慵懶的每一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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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當Karl從浴室盥洗出來的時候，床上的女人才剛穿上自己的內衣。

　　薄透的黑色蕾絲布料包裹著她的胸部，恰好襯托出豐滿又性感的形狀。她的腰部曲線合宜，既沒有贅肉，也沒有瘦如枯柴。Karl喜歡它的觸感。他當然也不會忘記方才環繞在他腰上的大腿，還有緊緻又濕潤的穴口。

　　他赤裸著身體走向房間內的桌子，隨手撈起自己的錢包。床上的女人也來到他身邊，勻稱的手臂順勢環住他的脖子。層次分明的金褐色頭髮有些凌亂，混合著水氣緊緊黏著她的鎖骨跟渾圓的胸部。

　　「時間到了。」Karl的嗓音很低，低的彷彿所有單字都含在嘴裡。他對女人的動作無動於衷，只是低頭從皮夾裡抽出幾張鈔票塞進她的內衣裡，然後又把它丟回桌上。
　　「你真的很有一手，Karl。」她吻上Karl的臉頰，語調像是蜂蜜一樣甜膩，「明天還需要我嗎？如果是你的話，我可以──」
　　「不。」他打斷對方的話。他勾著嘴角，伸手撥開她額頭前的瀏海，「妳還不夠好，親愛的。沒機會了。」

　　女人有著一張介於性感跟甜美的臉蛋，或許還有幾分神似Carly Rae Jepsen。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她長得不錯。他的手指順著髮絲往下，調情般捲起她的髮尾。儘管嘴上挖苦了一番，但Karl喜歡她的頭髮；更準確說，他喜歡她的髮色。那讓他想起另一個人。

　　「真可惜。」女人沒有對他苛薄的評語有太大反應，她伸手把夾在胸罩裡的小費抽出來，「你有很棒的老二，Karl。而且很大方。」
　　「就算妳吹捧我也沒用。」
　　「我只是實話實說。」她拿起自己放在一邊的手提包，把錢都放進去，「遺憾你不是這裡人，不然我有一些姊妹會很想認識你。」
　　「噢，妳不會想知道我的名聲有多差。」Karl揶揄她的天真般笑了，「妳該感謝妳漂亮的頭髮，那是妳沒有被折磨的理由。」
　　「原來你是金髮愛好者。」女人邊說邊套上自己的衣服。

　　金髮愛好者，嗯？Karl挑起眉毛，不打算解釋什麼。

　　他將掛在椅背的浴袍套上，然後隨手從菸盒裡抽出一根菸。當橘紅色的火光燃起菸頭時，一旁的女人也剛好穿上自己的毛皮披肩跟高跟鞋。

　　她走到Karl旁邊跟他要了一根菸逕自抽起來。接著她拿起桌上的便條紙，迅速寫下一串數字。

　　「希望能接到你的電話。私人的。」她甜甜地笑了一下，「或者你可以無視它。」
　　「妳會失望。」

　　接著Karl目送她叼著菸，輕巧地走出門房。他深吸了一口菸，然後將口中的煙霧緩緩吐出。

　　老實說，在他多如繁星的性愛體驗裡，那女人已經稱得上是箇中好手──他對她的評語並不是太公正，但他也不打算收回──無論是臉蛋、身材、聲音，甚至是彼此性器的契合度，她絕對都是上上之選。若是幾個禮拜前，他肯定會樂於留下她的號碼。

　　但現在？Karl總覺得少了點什麼。

　　或許是狩獵的成就感，或許是來自獵物的反抗跟悲鳴，又或者是一雙充滿憤怒、倔將，卻又不肯屈服的雙眼──老天。Karl在心底笑了一聲。

　　當她在他身下呻吟的時候，他沒辦法不去注意到那頭金髮，還有淺色的瞳孔。它們無一例外地讓他想起Ethan。那些細節全都在提醒他，他有多喜歡Ethan，喜歡到就連這種時候他想的都是他。

　　他無法克制自己將Ethan的身影重疊到她身上，想像在他床上縱情求歡的人是Ethan，想像那一次又一次幾乎要將他溺斃的淫聲浪語來自Ethan頑強的嘴唇。雖然女人對他的老二讚譽有加，但Karl沒有說的是，他的高潮並不屬於她，而是Ethan。

　　一陣無以名狀的空虛伴隨著射精完的疲乏爬滿他的胸口，將他心底對Ethan的想念全都刨了出來。他並不常放任自己陷在這樣扭捏的情緒裡，但性愛後的動物性感傷卻催化了它。

　　這件事情很大程度影響他做愛的心情。雖然肉體得到了快感，可Karl的心理卻不是那麼滿足。

　　該死的出差。

　　這趟行程早在他認識Ethan之前就決定了。一成不變的生意跟合約，還有某些他一點都不想出席的晚會跟私人聚餐。所有的一切都是關於商業跟交易，還有建立更多有利的人脈。

　　最開始他替自己安排了一些娛樂，甚至多訂了幾天的飯店作為工作結束後的休假。直到Ethan突然出現在他眼前，並且真正進入他的生活以後，Karl發現這座陌生的都市似乎沒有東西值得戀棧了。

　　沒有Ethan在的地方比他想像中還要無趣，就連一個本該是美好的夜晚都因此遜色。最重要的是，這個事實讓Katl沒來由的煩躁。

　　他已經取消了後幾天的房間，但在一場失落大於快樂的性事後，他發現自己等不及要見到Ethan。

　　他渴望他的身體，渴望他身上的味道，渴望他吻起來甜美的嘴唇，渴望他不甘心卻不得不屈服的氣焰，渴望他抗拒又憤恨的目光。當然，還有當他被自己幹到高潮時懊惱且痛苦的表情。

　　他從來沒有如此喜歡一個人，更沒有一刻像現在一樣想要擁抱一個人。對於一個床上不缺人的玩咖而言，這個想法就像踏入某個秘境般新奇。即使在他的求學生涯，甚至是第一次上床的經驗裡，Karl都不曾有過這種衝動。

　　或許就連他都不得不承認，Ethan Winters就像毒品一樣──不，不，他忍不住糾正自己。他吸過大麻，玩過一些讓人神智不清的東西，但高濃度的歡愉結束後，剩下的只有同樣濃烈的寂寞。它們從來沒有令他成癮，但Ethan有。

　　他很清楚他們之間的連結建立在自己對他的脅迫上，這種扭曲的關係的確有些美中不足，但Karl不是真的那麼介意。因為他真的很喜歡Ethan，喜歡到即使他沒有同等的回饋也無妨。就像他說的，他們有很多時間可以解決這個問題。更進一步說，或許Ethan反抗越久，他對他的興趣就能維持越久。

　　Karl用食指跟中指勾著香菸，漫不經心地吞吐著。

　　他希望Ethan現在就在這裡。他需要有樣東西讓自己忘記乏味又了無新意的行程，而花錢買女人這件事情已經是條徹底的死路。他能寄望的就只剩下Ethan了，不是嗎？

　　他笑著搖搖頭，把最後一截菸草一口氣吸光。他將菸蒂在菸灰缸裡輾壓了幾下，同時拿起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機。

　　他得到Ethan的號碼已經有段時間了，但他沒有撥打過。畢竟他多的是方法見到他，甚至將自己埋進他溫熱的身體裡，他又何必屈就於冷冰冰的通訊器材？

　　嗯，或許除了現在。

　　按下通話鍵時，Karl忍不住自嘲了一下。

　　現在的時間已經是深夜，Ethan可能準備就寢，或者已經就寢，但他不在乎。他無論如何都要聽到他的聲音，立刻。

　　在幾陣鈴響後，線路那頭仍舊無人接聽，他的撥號很快就轉入語音信箱。Karl挑起眉毛，不死心地再次按下通話鍵。

　　直到嘗試第四次，他的電話才終於被人接起。

　　「哈囉？」

　　透過線路傳來的聲音有些含糊，嗓音也帶了一點沙啞。現在Karl很確定他已經睡了，但他對於擾人清夢的自己毫無罪惡感。

　　「哈囉，Ethan。」
　　「……什麼？」Ethan的反應延遲了幾秒，他的聲音有些納悶，「你是……」
　　「噢，拜託，你到現在還認不出我的聲音？」Karl輕輕地笑了一下，「我可是很想念你的呻吟。」

　　接著電話那端陷入一陣很長、很長的沉默，但Karl仍然能夠聽見Ethan雖著時間逐漸加快的呼吸。他幾乎可以想像Ethan的表情如何從睡眼惺忪變成錯愕，再從錯愕轉成憤怒。

　　幾秒鐘後，他聽到話筒傳來布料的摩擦聲，還有一些他分不出來的雜訊。當他再次聽到Ethan的聲音時，他的背景少了一點回音。Karl猜測他大概跑到另外一個房間了。

　　「你要幹什麼？」Ethan單刀直入地問著，語氣十分兇狠。
　　「只是有點想你。」Karl毫不害臊。他勾起嘴角，輕描淡寫地說。
　　「狗屁。」他說，「你這個混帳。」
　　「對，一個讓你爽翻天的混張。」Karl用調侃的語氣說，「不用太感謝──」

　　在Karl來得及把句子說完前，電話就斷了。他先是愣了一下，然後突然放聲大笑起來。

　　哎呀，哎呀，他真的很可愛。他在心底讚賞道。

　　Karl沒有因為Ethan的無禮而生氣，相反地，他現在更想要見到他了。他再度撥通電話，然後饒富興致地等待Ethan接起。

　　在通話鈴響將要結束的前一刻，Ethan終於又接起它。

　　「那絕對不是對別人應有的禮貌，」Karl用裝模作樣的語調說，「不過我原諒你，Ethan。」
　　「你到底想要做什麼？」
　　「我說了，我想你。」他按下擴音鍵並把手機放在桌上，然後又點起一根菸。
　　「關我屁事？」Ethan壓低嗓子，像是在壓抑自己的怒火。
　　「我想見你，Ethan。」Karl吐出一口煙，語氣帶了些煽情。這句話有多少真心只有他知道，但他很清楚自己不全然是在揶揄他。
　　「我沒空陪你發神經。」Ethan對他的自白毫不領情，「我明天還要上班，我──」
　　「你知道出差有多無趣嗎？這世界上最折磨人的就是千篇一律的例行公事，你能想像這種度日如年的感覺嗎？」他打斷他，像是在訴苦般自顧自地說，「我希望你明天出現在這裡，我們可以一起打發時間。這間旅館唯一可取的就是舒服的床跟不錯的夜景。」
　　「什麼鬼？」
　　「我要你明天晚上出現在我的房間。」Karl斬釘截鐵地重述，「你可以連絡我的秘書，她會幫你安排。」
　　「誰理你！」他拔高音量，「你到底有什麼毛病？」
　　「你以為你有本錢拒絕嗎？」Karl的嘴角微微上揚。
　　「別把其他人又牽扯進來，你這個混帳。」
　　「噢，Ethan。」Karl充滿磁性的嗓音中帶了點笑意，「我覺得你應該先擔心你自己。」
　　「什麼？」
　　「你不會以為我只把賭注押在那些人身上吧？」他的句子裡滿是嘲諷，像是刻意要刺傷別人一樣，「你是不是忘了什麼？」

　　Karl將菸叼在嘴唇上，手指熟練地在手機螢幕上連點。他翻出自己拍下的那些Ethan被弄得滿身精液的照片，還有幾天前他替自己口交的影片──老天，不論看幾次，Karl都愛死他在鏡頭前的模樣──然後全數轉寄到Ethan的手機裡。

　　他聽到另一頭有些微的雜音，接著是一聲離話筒很遠的「幹」。

　　「仔細看看。你不會想知道拒絕我的話這些東西會流去哪。」Karl輕快的語調中透出濃濃的威脅，「我不介意跟別人分享這些好東西。」
　　「你——」Ethan突然語塞，接著是一連串的咒罵，「去你的，你這天殺的狗娘養的雜種！」
　　「嗯，我就當你答應了。」Karl吸了一口菸，滿意地吐出來，「明天晚餐後見，Ethan。」

　　不等他回應，Karl就掛斷了電話。

　　他將燒剩的菸蒂丟在菸灰缸中，愉悅地哼起了歌。雖然他仍舊有一堆狗屁倒灶的行程要面對，但光是想到明天就能見到Ethan，他的心情就像多了雙翅膀一樣飄飄然。

　　他真的很喜歡Ethan。

　　這件事情從他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是鐵一樣的事實，但他沒有想過這個事實會帶給他這麼大的影響。他甚至沒辦法釐清自己到底喜歡Ethan哪一點，或者說，他就喜歡Ethan的每一個細節。包含他的反抗跟憎恨，他都喜歡。

　　儘管這聽起來既浮誇又俗濫，可是Karl難得不反對將自己的感情狀態敘述成廉價的愛情小說。因為這或許真的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如此渴求一個人，渴求到光是聽到他的聲音就足以拯救他失敗的夜晚。連他都無法相信自己會這麼喜歡Ethan。

　　他搖搖頭，半是自嘲又半是愉快地哼笑一聲。

　　接著Karl的視線落到桌上那個應召女郎留下的號碼。他毫不在乎地將它揉成一團，隨手扔進了垃圾桶。


　　＊　　　＊　　　＊

　　Karl回到飯店的時候是晚上九點。

　　他的身上帶了點酒氣，但離喝醉還有一大段距離。只是微量酒精仍舊讓他的腦袋裡的螺絲鬆弛了一點，也讓他對於剛結束的那頓晚餐多了一絲難以壓抑的不屑與厭煩。

　　那是很普通的生意晚餐。儘管他對出差沒有任何好感，但他總能收起自己的情緒，完美處理每一筆交易。他對自己的虛情假意充滿自信，同時又無比反感。

　　Karl很清楚，在他的城市裡，自己是個聲名狼藉的人。矛盾的是，對他而言，那才是真實的自己，而他十分享受那份為所欲為的自由。

　　所以當這次的生意夥伴試圖介紹他的女兒給自己時，Karl忍不住在心底冷笑。

　　他們對他的認識僅止於工作。他們看到的是他進退得宜的談吐，還有雄厚的家族資本，但他們沒有看過自己怎麼玩弄那些想爬上他的床的人。如果那傢伙見識過他真正的一面，他絕對不會想把他聰明可愛的寶貝女兒交到自己手上。

　　這也是他如此偏愛Ethan的理由。

　　因為在他面前，Karl不需要隱瞞或掩飾什麼。他可以隨心所欲地當一個混帳，將自己最私人的模樣展現在Ethan之前，並且對他予取予求。他不需要擔心Ethan會逃離他的手掌心，因為Ethan再怎麼討厭他，他都會包容自己所有的一切──當然了，他不得不。

　　進到房間後，Karl先洗了個澡。溫熱的自來水很快就沖走他對於那場餐敘的不滿。與其說是餐敘，他更覺得那是一場相親。真是夠了。

　　當他帶著一身水氣走出浴室時，房間的門鈴正好響起。他披起浴袍，悠閒地走到門口打開門。

　　是Ethan。

　　Karl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看到那頭金褐色短髮時的心情，但他知道自己迫不及待想抱住眼前的男人，而他的確這麼做了。他在門廊上給Ethan一個有點用力的擁抱，豪不在乎外面有沒有人經過。他感覺到Ethan的身體倏然一僵。

　　「噢，Ethan。」他的語調有些黏膩，彷彿Ethan是某件他失而復得的寶物。

　　Karl深吸一口氣，剛好聞到Ethan身上混著汗水跟皮革座椅的味道。從他的襯衫來看，他今天還是出現在公司裡了，但Karl知道他今天肯定必須早退。因為若不是提早下班，他不可能現在就出現在這裡。

　　他鬆開手，半強迫地將Ethan拉進房間，並且順手鎖上了門。

　　對他來說，他的夜晚此刻才正要開始。

　　「你想喝點什麼嗎？」Karl自認友善地問，「我們可以先叫客房服務。」
　　「不用裝模作樣。」Ethan一口回絕，「你這個混蛋。」
　　「你要不要考慮換個台詞？」Karl調侃地說，「你知道，你可以做得更好。」
　　Ethan握緊拳頭，「你要怎樣才肯刪掉那些東西？」
　　「不知道，你覺得呢？」Karl聳聳肩膀，惡劣地反問，「那是我重要的紀念品，我為什麼要刪？」
　　「你！」
　　「往好處想，至少你親愛的朋友們不用為了你遭殃。」他用著平淡的語氣陳述道，「畢竟，只要影片還在，他們存在與否就不是那麼重要了，對吧？」

　　Ethan憤恨地瞪著Karl，彷彿要把他燒得一點不剩。他的雙手緊握到開始發抖，但他一個字也擠不出口。

　　Karl就喜歡這個眼神。

　　他往前跨一步，在Ethan後退前吻上他。他的雙手捧住Ethan的臉頰，有些粗魯地撬開他的雙唇。靈巧的舌頭快速地掠過口腔內部，並且強硬地捲起Ethan的與自己糾纏。相比自己被熱水澡浸潤過的皮膚，Ethan的唇瓣顯得乾澀，Karl忍不住含吻著他，彷彿要讓他的嘴唇多點水分。

　　與此同時，他的身體也不斷壓向Ethan。儘管他的雙手抵在自己的肩膀上，但Karl知道他不會，也沒辦法反抗。他步步進逼，終於將兩人逼到了Ethan身後的桌子。突然的撞擊讓檯面上的物品東倒西歪，甚至有瓶礦泉水因此滾落。

　　當他因為重心不穩而跌坐在上面時，黏膩的吻才有了一絲絲空隙。

　　「你是我的，Ethan。永遠別想逃走。」Karl的唇貼在Ethan的嘴上，句子模糊得像是溶進他們的呼吸裡，「永遠。」

　　語畢，他延續剛才被打斷的吻，像個貪婪的鬣狗一樣啃咬著他。他伸手解開Ethan的襯衫，厚實的手掌堂而皇之地覆蓋到他的胸膛上。坦白說，Ethan的皮膚稱不上滑嫩細緻，至少比不上昨天的女人，但Karl卻十分享受這個觸感。

　　他的指尖滑過他的乳頭，調情似的在上面畫出一個一個圓圈，並且滿意地看見它們因為刺激而硬挺。他的手繼續往下來到Ethan的褲襠，然後熟練地解開他的皮帶跟褲頭。

　　直到此刻，Ethan才忍無可忍般用力推開他。過於綿長的親吻讓他的呼吸十分紊亂，但他的臉上仍舊充滿倔將。好像即使他有多少把柄在Karl手上，他都不想輕易屈服。

　　「不，住手。」就算褲子已經被解開一半，他還是不願放棄掙扎，「天殺的，混帳。」
　　「好像你有決定權一樣。」Karl笑了一下。

　　他吻上Ethan的耳朵，輕輕地嚙咬著耳垂。他不顧Ethan反對將手伸進他的褲子裡，充滿惡意地隔著底褲揉捏他的性器。就算他試著推開Karl，但時快時慢的速度跟力道依舊讓它逐漸充血。

　　「放鬆。」Karl在他耳邊呢喃，「只要享受就好。很簡單。」
　　「去你的！」
　　Karl勾起嘴角。「反正你無論如何都走不了，何不接受它？」

　　在Ethan回答以前，他迅速扯下他的褲子。但就像刻意為之似的，他並不急著退去他深色的貼身四角褲。他仍然不斷隔著布料玩弄他的陰莖，並且滿意地接收到他凶狠的目光。

　　Ethan絕對不知道他現在看起來有多性感。不管是白色襯衫下半露的胸膛和腹部，或者是被深色底褲襯托得更加白皙的大腿，還有微微泛起潮紅的臉頰。更別提他憤怒的表情。

　　每一個細節都讓Karl覺得自己的下半身正在燃燒。

　　他從桌子抽屜拿出自己今天剛買的潤滑劑。接著他分開Ethan的雙腿，並用手指把Ethan的內褲勾出一個縫隙，順勢讓潤滑劑的開口插入他的肛門口。

　　「幹……」Ethan小聲地罵了一聲。
　　「對，我正在『幹』你。」Karl隨口講了一個老掉牙的雙關語。

　　他擠壓著軟管，讓透明的凝膠注入Ethan體內。在他擠了幾乎四分之一的量後，他才把潤滑劑隨手丟在桌上。

　　冰涼的觸感讓Ethan皺起眉頭，但Karl的手指很快就緊接在後。他熟練地探進自己的手指，按摩般在緊繃的穴口進出、搔刮。Ethan的雙手抗拒地推著他，但他始終沒有使出全力。與此同時，Karl也加重套弄Ethan性器的力道。

　　他的臉上籠罩著濃烈的屈辱跟憎恨，彷彿整個世界的陰暗都淤積在那，而這全都要歸功於自己的攝影作品。所以他有什麼理由要刪除那些照片跟影片呢？多虧它們，他才能看見這麼棒的畫面，不是嗎？

　　幾分鐘後，Ethan的喘息漸漸急促。他的背已經抵到了牆上的鏡子，但光是這樣似乎還不夠讓他維持平衡。最後他只能收回雙手，改將它們撐在桌面。他的手掌在桌上滑動，像是在尋找一個適合的施力點。

　　正當Karl準備解開自己的浴袍時，Ethan的指尖剛好碰觸到某個盒狀的東西。紙盒的聲音像某種鈍器聲一樣引起他的注意。他用眼角瞥了一眼，這才發現那是自己為昨天的女人準備的保險套。

　　Ethan隨著他的視線轉過頭，然後幾不可見地吞了一口口水。

　　但光是這樣的眼神，Karl就猜到他在想什麼了。從Ethan上次的舉動來看，他大概不喜歡被內射──真是讓人失望。Karl忍不住想──所以他當然會需要那個無聊的、讓人少了很多快感的塑膠製品。

　　他轉動自己的眼球，聰明的腦袋很快就動起來。他將手指從Ethan體內抽出，隨意抓住那個紙盒。

　　「你知道，我一點都不喜歡這玩意。」他淺淺地親著他的肩膀，嗓音中透出不懷好意的暗示，「不過你看起來很想要它，Ethan。」

　　Ethan盯著他，沒有回話。他抿起嘴，有些不滿地咬住嘴唇。

　　「或許我可以幫你一個忙──」Karl語帶玄機。他像是在等待某個反應般看著Ethan，如同一隻邪笑的柴郡貓。

　　他們就這樣對視著。直到惱人的沉默溢滿整個空氣，幾乎要讓他窒息時，Ethan才深深吐出一口氣。

　　「……所以？」他有些艱難地開口。他的表情寫滿不甘，好像光是一個問句就已經出賣了自己的靈魂。

　　但Karl一點都不介意自己是那個與他交易的惡魔。他貼近Ethan的耳邊，用極其溫柔的語調開口。

　　「自己套上去。」他止不住漫出來的笑意，「用你的嘴。」

　　然後他抓著紙盒走到床邊，一屁股坐上去。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，絲毫沒有拖泥帶水，彷彿在向Ethan宣示：他沒有拒絕的權利。

　　「什麼？」Ethan愣了愣。
　　「你聽到我說的。」Karl朝Ethan露出一個微笑，「或者你要我直接幹你也可以。」

　　他興致盎然地看著Ethan衣衫不整坐在桌上，雙手緊握瞪著他。他的表情讓Karl想到幾天前在自己辦公室發生的事。

　　他記得Ethan生氣卻沒辦法狠下心逃離的模樣，記得他跪在他雙腿間旖旎的畫面，還有他好看的雙唇含住自己老二的溫度。老天，那絕對是他成為研發部經理以來最棒的上班日。

　　他喜歡居高臨下看著他，更喜歡他臣服自己。如果Ethan願意用嘴替自己服務，他倒也不是無法接受小小的套子。

　　Ethan的眉頭因為他的要求深深皺起。他的呼吸在瞬間變得十分粗重，彷彿有滿身的怒氣無處發洩。那些怒火將他的眼睛鍍上一層恨意，令他的胸膛快速地起伏著，甚至有些太快。

　　Karl的頭髮還滴著水，但他只是隨手將它們撥到腦後。他像是觀賞一齣精采的戲劇般玩味Ethan掙扎的樣子，心中毫無一絲罪惡感。

　　幾分鐘後，Ethan終於從桌子上站起來。他的腳步很慢，就像那天一樣。他困難地走到Karl面前，然後在他滿懷惡意的目光中跪在他的雙腿間。又一次。

　　Karl解開自己的浴袍，讓自己半勃起的性器徹底袒露在Ethan面前。Ethan閉眼，然後睜開，像是要面對某種極刑般深呼吸。接著他張嘴，微微顫抖地含住Karl的陰莖。

　　光是這個動作就讓Karl更硬了一點。他感覺到Ethan溫暖的口腔包覆著自己，舌頭生澀地舔過頂端。他的唇瓣雖然比不上穴口那麼舒服，但取而代之的是佔有Ethan後產生的成就感。從頭到腳，從前到後，Ethan都該屬於他。

　　Karl用手扶著Ethan的頭頂，感受自己征服的慾望在Ethan口中得到某種程度的滿足。在Karl眼中，他口交的模樣既可憐又可悲；但除此之外，他的眉宇間仍帶著一股執拗，而他沒辦法忍住不踐踏他最後一點自尊。

　　當Karl完全充血後，Ethan的嘴很快就退了出來。他從Karl手裡拿過保險套，帶著些許遲疑地撕開其中一個包裝。

　　他用嘴輕輕含住頂端突出的儲精囊讓空氣排出，然後笨拙地用上下唇卡住保險套的邊緣。透過半透明的塑膠材質，Karl可以隱約看見Ethan的牙齒與口腔內側，他無法形容那看起來有多美麗且淫蕩，彷彿Ethan正邀請他再次插入他柔嫩的嘴裡。

　　他將開口抵在Karl的龜頭上，然後緩慢地用唇瓣將套子往下推進。隨著他含得越深，保險套也伸展得越開。直到他將Karl的陰莖吞到喉嚨最深處，他才勉強扛住不舒服的反射吐出那根粗壯的性器。

　　「好孩子。」Karl讚許地摸了摸他的腦袋。以生手而言，Ethan的表現可圈可點。他接著命令道，「現在，坐上來。」

　　Ethan的臉上由始至終都寫滿了憤恨跟抗拒，但他仍舊聽話地照做了。他撐起身體，站在Karl面前。Karl終於忍不住伸手扯掉他的底褲，讓他身上除了被解開的襯衫跟黑色襪子外什麼都不剩。接著，他像是把玩什麼玩具般撫摸他的陰莖，挑逗地擺弄著垂掛在下面的睪丸。

　　Ethan的右手撐在Karl的肩膀上，左手扶著他的硬挺的器官，緩慢地讓它插進自己。雖然它一度滑出他的私處，但Ethan最終還是成功將它全數納入身體裡。

　　「嘶──哈……」他大口呼吸著。

　　但是不等他適應這樣的感覺，Karl就動起來了。他扶著Ethan結實的腰部，一次一次向上挺進。Ethan的體重讓他的陰莖插得很深，所以即便這個體位讓他的動作有些受限，但同時也讓他更能感受到性器被整根包裹住的溫熱。

　　「哈──Ethan。Ethan。」他的句子跟他的喘息交織在一起，「你好緊，Ethan。好溫暖。」

　　Ethan撇過頭，彷彿這樣就能無視他骯髒的對白。Karl滿意地勾著嘴角，然後猝不及防地用力頂撞了一下。瞬間的重心不穩讓Ethan下意識地抓住Karl。

　　「我不介意你抱緊一點，」他扶著Ethan的骨盆，語氣充滿調笑。
　　「去你媽的！」
　　「噢，Ethan。」他感嘆，「真希望我有記得裝攝影機。你現在看起來棒透了。」
　　「你這該死的──嗯呃！」

　　Karl再度用自己硬挺的性器打斷他剩下的咒罵。一絲曖昧的聲音從他倔將的嘴裡溢出，就像蜜糖一樣甜美。

　　還不夠。Karl想。他想要更多。不論是Ethan隱忍的表情，或者是那些難以從他口中搾取的呻吟。他不斷擺動自己的腰，一次又一次地撞擊著他的身體。

　　不知道從哪一次的插入後，Ethan已經掐住他的肩膀不放了。他的手指陷進Karl的皮膚裡，似乎是身不由主，卻又像是某種報復。Karl因為痛楚而挑起眉毛，但他不反對這樣一點，嗯，情趣。

　　在他幾乎要倒在他身上時，Karl總算停下動作。他仰頭看向Ethan，嗓音有點乾燥，「轉過去。」

　　Ethan蹙著眉頭，有些呆滯。但或許是太清楚自己的處境，所以就算不服輸，他還是站了起來。

　　當Karl從背後再次插入他時，他難以克制地吻上Ethan的背。隔著薄薄的襯衫，他可以聞到洗衣精的味道揉合著他特有的氣味，彷若濃郁而醉人的費洛蒙。他將Ethan的大腿抬起，讓他的後穴徹底敞開。Ethan像是個娃娃一樣任他擺布，甚至傾倒在他身上。

　　Karl調整他們的位置，讓Ethan剛好能面對房間內那片落地窗。夜晚的窗戶就像一面鏡子，清晰地映照著他們交纏在一起的肉體，還有Ethan身下一片狼藉。

　　「看看你，Ethan。」Karl的視線越過Ethan的肩膀，透過反射看著他分泌出液體的陰莖，還有被自己抽插著的洞口，「你看起來真棒。」
　　「去你的！」Ethan撇開腦袋罵道，「雜種。」

　　但是Karl馬上騰出一隻手扣住他的下巴，將他的臉又轉回來。

　　「那就好好欣賞自己怎麼被一個雜種幹。」

　　在尾音落下之前，他的身體已經先有動作。他向上抽動自己的性器，將交合處撞出一次又一次淫靡的水聲。分不清是體液還是潤滑劑的東西滑過Ethan的臀部，留下在燈光中隱隱閃動的水痕。

　　Karl垂下眼皮，饒富興趣地透過反射望著Ethan臉上藏不住的羞恥與憤慨。他的呼吸聲逐漸融化成微弱的、接近於呻吟的喘息，但儘管如此，他仍然咬緊牙關不肯服輸。

　　Karl稍微停止了動作，將目標轉變為Ethan起了反應卻沒有完全硬直的器官。他熟練地上下套弄，成功地讓Ethan在自己手裡充血。

　　「哈阿……」他的吐息很細微，但Karl沒有錯過，「住手」。
　　「為什麼？」Karl戲謔地問，「你喜歡，不是嗎？」
　　「我沒有！」Ethan的反駁有些站不住腳，「停下來。」
　　「你看起來好色，Ethan。」Karl沒有理會他。他再次吻著他誘人的肩頸，像是雨滴落入湖面一樣輕巧，「好棒。」
　　「幹你──」

　　但Karl一個挺身就打斷他的句子。

　　他擺動腰抽插了幾下。隨後，他盯著落地窗外閃爍的燈光，腦中一個機靈，一個有趣的念頭倏然浮現。老天，他怎麼會浪費這麼棒的風景？他不懷好意地笑了一下。

　　「起來。」他又下了一個命令，「站到窗戶那。」
　　「什麼？」
　　「趴在窗戶上。」他鏗鏘有力地說。

　　接著Karl看到Ethan閉上眼睛，像是在壓抑自己瀕臨爆發邊緣的怒火。幾次沉重的呼吸後，他還是站起身，但他的腳步卻仍停留在原地。

　　Karl搖搖頭。他跟著站起來，然後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Ethan推到落地窗上。在Ethan吃痛地罵出一聲「幹」後，他很快就壓到他身後。

　　「你這個瘋子！」Ethan的手臂抵在透明玻璃上，「你以為這裡是幾樓，外面──」
　　「我恨不得有人看見你高潮的樣子。」Karl將性器抵在Ethan的穴口，頂端已經擠入了一點，「聽起來如何，Ethan？」

　　雖然他拋出一個低級的問句，但Karl並沒有打算得到任何答案。他再次進入Ethan的身體，力道有些猛烈。

　　「你、你這個該死的……哈啊……」他困難地說著，「幹、幹……」

　　Karl喜歡他呼吸不順的聲音跟咒罵。他抬起Ethan的左腿，更加快速地抽插他舒服的窄口。他感覺到自己的陰莖被緊緊含住，就像往常一樣；不論Ethan怎麼反對，他的屁眼總是比他更加誠實地夾著他。

　　他們的動作讓落地窗發出沉重的撞擊聲，好像下一秒就會被他們撞碎。Karl的房間所在的樓層不算低，但只要有心，仍然有許多角度可以看見他們現在的樣子。

　　Karl並不在乎被人看到自己的老二，但Ethan在乎。這就是他想要的。他想要看見Ethan屈辱的表情，還有他死死憋著不願意流下的淚水。他要品嘗他的怨恨，啃食他的尊嚴，讓他從裡到外都留下的自己的記號。光是想像，他就更硬了一點。

　　他寬大的手心又握住Ethan的性器，並且迅速滑動起來。他的拇指按壓著他敏感的繫帶，還有突起的血管。Ethan的下半身隨著他的動作而輕輕抖動，身體也難以控制地貼上面前的玻璃。他的指甲在光滑的表面上抓著，但沒有任何一個地方能供他施力。

　　同時，Karl也不斷用性器摩擦他敏感的位置。經過兩次的經驗，他已經知道要怎麼讓Ethan感到難堪。只是一眨眼的時間，Ethan的腰就漸漸直不起來了。透明的體液不斷從他的陰莖頂端分泌，沾濕了Kalr的手指。

　　「住、手……」他的喘氣聲瀰漫在他們之間，彷彿一首讓人意亂情迷的爵士樂。

　　但Karl只是更快地套弄他，並且溫柔地啃咬著他的肩膀。

　　即使再怎麼不願意，來回幾次地刺激後，Ethan還是在Karl手中高潮了。白濁的液體從他的性器噴濺出來，全數灑在透明玻璃上。就像一場名為快感的大雨，淋漓地落在他們眼前。

　　「原來你還有被偷窺的癖好。」Karl惡意地說。他從後方親吻著Ethan的脖子，將熱氣吹進Ethan的耳廓裡，「即使有可能被誰看到還是射了，嗯？」
　　「閉、嘴……天殺的混張。」

　　Karl勾起嘴角，笑得格外燦爛。

　　射精後的生理反應讓Ethan的穴口不由自主地收縮著，也大大刺激著Karl還插在裡頭的器官。他站穩腳步，扶著他的腰再度衝撞起來。

　　插入、抽出、插入、抽出。雖然隔著一層透明的塑膠薄膜，但他依舊能感受到Ethan的體溫包覆著自己。更別提Ethan高潮後渙散的模樣。他是世界上最好的春藥，讓Karl光用看的就能達到催情的效果。

　　「呼……」Karl大口吐著氣。從下體直衝頭頂的舒暢感讓他的大腦也鬆了一點，他忍不住喃喃自語，「Ethan，Ethan。」

　　但Ethan只是握緊拳頭。他的腿已經快要撐不住Karl進出的力道，他緊閉雙眼，似乎在隱忍著射精後持續被刺激的不適。

　　「Ethan。」Karl忘情地用氣音在他耳邊說道，「我喜歡你。」

　　幾乎是同一時間，Karl也達到高潮。他發洩般將自己的陰莖埋進Ethan的最深處，並且意猶未盡地在他體內磨蹭著。大量的精液從他的頂端湧出，全部積蓄在保險套裡。

　　令人著迷的快感讓Karl的腦袋出現了短暫的空白，高潮的餘韻如同微量電流般擴散到每一根神經，若有似無地麻痺了他的感官。他閉上眼睛，享受著Ethan帶給他的歡愉跟滿足。他想不到世界上還有什麼比這更美妙的事了。

　　直到他感覺連最後一點黏膩的體液都擠乾淨後，他才緩緩退出Ethan的洞口。

　　少了Karl做為支點，Ethan終於撐不住自己的身體般從窗戶上滑落。他的膝蓋跪在地板上，右手撐著透明玻璃，腦袋虛弱地抵住手背。儘管他堅持了一整晚，但他的眼淚仍舊背叛他一樣從眼角掉落。Karl看不清楚他的表情，但他聽見Ethan的呼吸聲中多了點鼻音跟抽搐。

　　Karl滿意地吐息著。

　　他拔下套子，隨手拋向Ethan。灌滿精液的保險套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大腿上，黏稠的白色液體從塑膠開口肆意竄出，沿著Ethan的大腿內側流淌到地面。

　　這個畫面絕對是他最棒的作品之一。

　　Karl忍不住笑了出來。